[喻黄]告白
*大概是双向暗恋到告白的故事？
1.
“队长队长蓝雨对面新开了家小吃哦据说水煮鱼超赞的！诶可惜最近嘴角长了个水泡等过几天晚上我们偷溜出去吃夜宵啊好不好好不好？不带徐景熙嘿嘿嘿谁让他说我嘴上起泡是喜大普奔简直人干事！友走尽啦我要跟他PKPKPKPK！哦对他是治疗来着不管啦总之队长我要吃水煮鱼！”
“副队长温馨提示现在已经十一点啦张新杰已经去睡觉了哦，是不是还在复盘啊队长你要注意休息！快点去睡觉！”
“叶不羞那个家伙今天打完比赛居然公然去公会挖墙脚啊！那个小剑客叫什么来着就夏休期带小卢的？是蓝桥春雪吧你说他会不会是我的粉丝啊……要是我去找他让他把老叶的账号卡骗过来玩两天怎么样？”
……
从比赛直播到生活琐事，喻文州的手机里存着黄少天在不同时间点发来的短信。戳开黄少天咧嘴笑得有点傻的头像——连加载都要用上半分钟——竖着排开的文字泡如果换成全息显示一定要一直飘到天上去，右侧的滑块被过长的内容压缩成小小的一个点。
有次喻文州复盘时，黄少天在一边趴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着他的短信记录一边嘴里叼着牛肉干含含糊糊地问，队长你的回复呢我记得你每条都有回的呀你看我的手机！
的确，黄少天发来的每一条短信喻文州都会看完然后回过去。虽然多半只是几个字，像“好啊”“嗯，等你回来的”“早点休息”什么的，还不够黄少天一句话的零头。不过知道对方有认真看过，这一点就足够让黄少天精神振奋再接再厉永创新高的了。
喻文州没回头，说了句：“我删了，太多了。”什么太多了？黄少天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家队长说的是短信太多了。
故意摆出一副哀怨脸，黄少天蹭蹭蹭，蹭到队长身边说：“队长队长你这是变相嫌弃我吗？队长你不爱我了吗呜呜呜队长再爱我一次。”
喻文州只觉得好笑，揉了揉黄少天的头毛：“好啦别闹。这还有一点就完成了，早点回去睡吧。明天就放假了，还要赶早上的飞机呢。少天不早起的么。”说完还用眼神示意了一早就收拾好了放在宿舍一角的行李。
“队长要赶我走吗？果然还是不爱我了我要离家出走。”这是太爱演的黄少天。
喻文州说的没错，常规赛过半，和兴欣打完这一场之后就是冬休期。除了转会窗的小调整之外，对大部分选手来说最大的意义还是长达一个月的休息。黄少天家在本市自然是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而喻文州却还要回家过年。
第二天黄少天去给喻文州送机，喋喋不休了一路，内容提炼一下无非是“注意安全”“替我问好”“游戏里见” 之类的。而剑圣大人就是有把四个字能概括的内容扩展成三百字小作文的本事。喻文州也不烦，微笑着听偶尔给句（完全没有必要的）反应以示自己在听——总之这也就是他们日常的相处模式了。
上了飞机后，关机前喻文州还看到黄少天见缝插针大爆手速发过来的一条，大概是被安检人员的催促打断的最后一段话的接续版：“文州你说我回家那群熊孩子不会又吵着要夜雨声烦的手办吧我的收藏可都是跟索克萨尔一套的！真烦真烦”
照例给了简短的回复后彻底关机，喻文州微微后仰靠在头枕上，嘴角还有微笑，脑子里想的却并不是那么让人愉快的事。
比如昨天晚上他事实上没有很急着休息，只是看着黄少天翻短信的手指戳来戳去，又听见他说那些状似玩笑的话，战术大师的心里忽然有些慌乱才让黄少天早早回了屋。
比如他并不确定平时黄少天那些逾矩的话里有几分玩笑几分试探，因为他知道机会主义者嘻嘻哈哈的外表下有多冷静多理智，绝不会让不该说的话冲口而出。
比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相处模式变得哪里不对，而此时再抽身早已显得太过刻意。像是群里那些女选手调侃的那样，甚至战队经理都有意无意地在出席某些公共场合前提点过——“现在有些小姑娘就爱看这个”——经理是这么说的。
比如他并不清晰地了解自己的心情，更不确定黄少天的态度。唯一的直觉只是放任这样的关系会变得越来越危险。
比如坦白说他其实很喜欢这种关系，只是这种心情连带着其他那些打着黄少天标记的感觉一同都藏进一个小小的角落，让他们能继续维持着这种心照不宣的和平。没准上面还覆盖着一层一层的文字泡。
……喻文州叹口气。什么时候这些事情也能像荣耀一样就好了，可以刷血赛后还能复盘。而他现在的感觉像是被自己吟唱的六星光牢困住了一样无所适从。
2.
黄少天不开心。非常不开心，不开心到什么都不想说。
……当然是不可能的。此刻他正用团队赛混战级别的手速刷着职业选手的群：
“什么情况啊为什么冬休期刚过就要去拍海报啊啊啊啊”
“我要投诉联盟主席他这是剥削我们的剩余劳动力！”
“这样也就算了今天可是队长的生日啊很重要的日子一年只有一天的好吗！我就这么沦落到拍摄现场了魂淡”
……
“重点在最后一句啊，不能参加庆生的jian圣炸毛了嘿”这是敏锐地发现了亮点所在的沐橙女神。
“间接秀恩爱，一样分得快”这是心领神会的小戴姑娘。
“+1”
“+2”
“+3”
……
被集火的黄少天郁闷地看着飞速刷新的屏幕，感觉他的人生不会好了。除开那些摆得上台面的理由外，不能说的是，他觉得自己的情况开始变得糟糕了，在与喻文州认识了将近十年的这个当口。
黄少天倒是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喻文州了。赫赫有名的哲学家说过，量变产生质变。黄少天有次在小卢歪歪扭扭的笔记里分辨出这句话时想，感情这东西也可以这样衡量的么。
明明都决定好了不会向他提起这件事的。
心里有个小人在模模糊糊地印证了自己对好友微妙情绪的那一天就开始了勤勉的工作，修筑了一座壁垒森严的城堡把刚破土的灰白色嫩芽围起来，不肯向外界透露出一点生命存在的讯息。然而过长的相处时间让细瘦的植物抽枝散叶，固执地向头上的一方天空索要自由，甚至有过载的情感从话语的破绽里泄漏出来，像枝条的尖端在高耸城墙的边缘探头探脑。
一派喧闹的样子。
这次联盟请的是各战队的当家DPS，周泽楷韩文清王杰希一一到位，连重出道后不再避讳镜头的叶修都挂着一张嘲讽脸来刷存在感。拍摄任务嘛，由负责人大致讲解了构图，是和账号卡并肩战斗的一组海报，账号卡那部分就都交给后期处理去完成，全明星们只需要对着空气摆出“对面or背后or身边有人存在”的架势。
听起来有点傻，尤其是在这方面显然还没出新手村的叶修，一个人的副本时间简直破了他们剩下人加起来的记录。此刻他正八风不动地接受着来自其他选手的恶意。黄少天乐呵呵地向叶修描述着那个摄影师的脸色怎么由绿变紫，既有气氛渲染也有细节刻画，夹枪带棒地掺杂着对叶修人品的攻击，是场合格且内容过分丰富的单口相声。连一旁的周泽楷都难得地补刀了句“呵呵”。
而对于作为公众人物厮混了多年的其他人来说，倒是挺简单的。足够黄少天面对着黑洞洞的镜头和闪着白光的灯，亮出招牌式的元气笑容，摆着剑客的起手式时，心里还有个角落想着他和喻文州第一次去拍战队宣传照的事。
那是他和喻文州的第一个赛季，常规赛一场场打下来，训练营里积累下来的默契开始显山露水，粉丝里渐渐传开“剑与诅咒”的叫法。不同于老魏的“剑与基石”能道破两人后来在战队的地位，完全是粉丝们对新人组合的鼓励和支持的，包含着期待和欣慕的一种称呼。
黄少天刷论坛时第一次看见后还激动了半天，去敲训练中的喻文州的小窗说着，文州文州你知道吗我们这组合有名字啦！‘剑与诅咒’怎么样是不是很棒！我觉得超帅气啊哈哈哈！
哦对了，那时候黄少天还叫喻文州‘文州’来着，是从蓝雨训练营里带来的习惯。可是后来喻文州当了队长，黄少天想太多地怕战队里的大家对这位操作并不华丽的新队长有意见，便自顾自地率先改了口叫‘队长’。刚开始不习惯，‘文’字的声母时不时在一句话的开头溜出来，黄少天便狠狠地把接下来的音按回去，顿一下再接上一个清亮的‘队长’。
可连喻文州都能看出来少年眉尖藏着的那点不甘。毕竟，‘队长’可比‘文州’听来生疏太多了。
好在后来，都习惯了。喻文州成了蓝雨当之无愧的队长，没人再对他的手速横挑鼻子竖挑眼——除非他想在开放语音的竞技场被黄少天虐上个几把。
连那点小小的后遗症，这个别人叫起来稍嫌官方的称谓，都被黄少天一点点攒下来的亲近给焐得温热，出口就带着别人学不来的热乎劲儿。
说远了，总之那次宣传照，除了整个战队的合照和每个人的单张外，还特意给这对崭露头角的组合安排了一张双人合照。刚开始的单人照阶段黄少天的表现——据他自己回忆——“估计跟老叶差不多了”。一样的惨不忍睹。
键盘上翻飞如燕的一双手简直不知要往哪里摆，少年平日里生动的表情在摄影师一遍遍的纠正后愈发僵硬，白亮的光线仿佛有了实体般让他束手束脚。越拖越长的拍摄时间终于让整个场地的人都侧目，担忧着整场拍摄的进度。而这些注目让黄少天成了放在凹面镜焦点上的一滴水，脑子里翻滚着即将沸腾的气泡。
就在这时候，黄少天后来有点中二地想，那真是个命中注定的时刻。
他看见了反光板旁边的喻文州。
喻文州的镜头感意外地好，低调温和的气场一旦成了注目点立即释放出明亮却不耀眼的光芒，连摄影师都啧啧称奇，夸赞着这小孩多上镜。这样，早早就结束了拍摄，喻文州此刻正等着黄少天去拍双人照。
狼狈不堪的黄少天看向好整以暇的喻文州，目光里有千言万语苦于严峻的环境所逼无法表达。他想说卧槽文州你怎么拍得那么快这不科学，救命啊摄像大叔要杀人啦，打游戏就打游戏呗我逃学泡网吧的时候可没想到还要拍这坑爹玩意儿啊灯光晃的热死了热死了！
而喻文州一定是懂的，他含笑看过来的目光里没有催促没有责备，甚至也没有鼓励没有安慰。一片安静像是深深的湖水倒映着天空，飞鸟的白色翅膀在上面画出优雅的圆锥曲线。
当然，黄少天可没心思想什么蓝色湖水白色羽翼，他就觉得手不抖了眼不花了，背后那种粘哒哒湿漉漉的触感减轻了不少，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还有，文州的笑怎么那么好看啊。
一瞬间拍摄现场那些几乎要把黄少天埋起来的声波，热量和射线都没了，就剩下喻文州在灰扑扑的角落安静地发着纯白的光。
黄少天在被照得晕乎乎之余总算找回了平时活泼元气的状态，被喻文州加持了‘冷静’BUFF后陪着做完了接下来的任务。后来从战队负责对外形象的NPC那儿拿回了海报小样时黄少天还被惊艳了一把。对于这个问题黄少天扩展成了三大点七小点来论述他对自家搭档的崇拜，详见《剑圣语录》（前提是承接了出版任务的印刷厂还没破产）。
那张海报也好好地被珍藏在黄少天柜子里，一直到现在，到他已经习惯了镜头的现在。
摄影师宣布拍摄结束的声音让黄少天猛然回神。嘿，没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吧，这是黄少天开始和叶修的又一轮嘴炮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队长队长生日快乐！联盟加派了任务只能在短信里说啦，祝你什么好呢队长你都那么完美了我实在想不到了总之回去给你带礼物等我啊！”
躺在宾馆的床上，黄少天发了今天的第七条给喻文州的短信，却意外的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复。
可能手机不在身边吧？思维发散出去，黄少天看着宾馆的窗外。都市的轮廓开始模糊了，而此时华灯初上。
3.
按照蓝雨的惯例，日常训练后就是小型的生庆会。活泼好动的小剑客早早就开始期待，等正式开始后更是尖叫着满场乱窜，纸带和彩色的亮片被扬得到处都是，不时有气球爆裂的声音平地炸起。目睹了完全不同于黄少的另一种声波攻击的众人暗搓搓地表示，幸好黄少不在，双剑客的输出真不是盖的,同时为把黄少天拉去拍广告的冯主席点了32个赞。
这个“众人”里不包括喻文州。
他正想象着黄少天如果在的话会怎样：没准会和小卢抢着去踩沙发边上那一溜儿气球吧？还是会拿着刀叉跟小卢夹击此时已经陷在椅子里念叨了千八百遍‘亚历山大’的郑轩？手机里今天新出现的五六条短信似乎以真人语音的形式在耳边直播，充满了遗憾与怨念的声音不绝于耳。喻文州不禁摇摇头微笑起来：真魔怔了么，连幻听都出来了……这可不太妙啊，喻文州。
作为粉丝代表的蓝河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群魔乱舞的光景。一片混乱中就喻文州坐桌边，白色衬衫袖口略微挽高，笑意盈盈地切着蛋糕递给小卢，全然不顾是不是那蛋糕一会儿就会糊在宋晓脸上，俨然是“他浪任他浪，清风抚山冈”的做派。
“那个……喻队生日快乐！礼物放在这里了……还有……以后也请继续加油！”是面对偶像时所有粉丝都会有的紧张无措，连带着尾音都猛然拔高了半个音调。
“嗯，谢谢你们的支持了，我会努力的。”
明明说的不过就是场面话，可温柔的语气有着神奇的安定的力量，对一只炸毛的黄少天效果奇佳，似乎在蓝河身上也收到了不错的疗效。终于记起了此行的第二个目的，蓝河拿出了内部限定的本子递过去：
“喻队求签名！我邻居家有个小姑娘可喜欢你啦，”一边状似无意地加了句，“那什么……黄少不在么？”
早就注意到对方走进来时逡巡的目光，喻文州心下了然，这明显就是少天的粉丝嘛。想着不久前的“账号卡计划”，仿佛黄少天就在眼前，挤眉弄眼地说着：诶我说把叶不羞的账号卡弄过来呗~眉梢眼角都是跳跃的飞扬的神采。
嘴角的笑意更深，喻文州在递过来的本子上签了黄少天的名字，流畅毫不犹豫，和出自剑圣手底的几乎别无二致。眼见着对方拘谨的表面再镀上一层惊讶，让喻文州莫名地心情很好。
穿过台风过境般的狼藉，喻文州抱着蓝河送来的那一堆回了宿舍。以前都是两人一起拆的，今天少不得都要喻文州自己动手了。
索克萨尔的玩偶。
“啊这玩偶做得好像不过腰带这地方有点不太对吧我记得这还有个花纹哦不对那叫符咒来着……”
鼠标垫。
“我勒个去这啥啊索克萨尔和夜雨声烦在接吻？！虽然画得挺好看啦啊不呸呸呸我不是那个意思……”
海报。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合拍吗居然连这个都能弄到真是太不容易了背面还有字——喻队亲启balabala……”
等等，脑内自动出现的弹幕是怎么回事啊！连跳脱的语气都一一摹仿出来，大概那个人真的在身边的话也就是这样，说着大段大段带语气词的话，凑过来了吧？
这都今天第三次了，喻文州，事情看样子要大大地糟糕。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喻文州索性望着手中那沓收集了从出战伊始到现在所有包含着自己的海报，开始神游天外。
——不是重帘低垂或星云闪亮，裹在柔软小泡里的化学物质沉默着输送信息，新生的突触连接起传递情感的道路，沟壑纵横的皮层储存着无数等待检阅的片段。
海报一张张翻过，就算是以自己为主线，喻文州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那个一直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黄少天。
训练营里的张扬恣情的少年在故事的开头远远地冲着他笑；
一边口口声声叫着队长一边不甘地咬紧了下唇的副队；
聚光灯下手足无措的黄少天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救命’；
第六赛季的蓝雨剑圣笑容骄傲眼底光华流转似落进万千星辰；
还有，无数个复盘的长夜里身后微热的温度和粘在背上的目光。
直到今天，喻文州才能真正明白这些意象究竟有着什么神秘的象徵义。
这些天里，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灵台清明。他看到自己心中有座岛，在没留意的时候，岛屿上静默地长出了花与草，鸟啁啾风飘摇，夹带着淡淡水汽包裹起藏在新叶下的秘密，还有不知什么地方飘来的歌声。
4.
白色翅膀的大鸟飞起来了，它要到另一座城市去。
喻文州还在等黄少天的班机降落。黄少天本来说不用不用那么麻烦队长干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可喻文州觉得不行，他有事要跟黄少天说，面对面地，晚一点儿都不行。
所以黄少天进了机场大厅就看到喻文州坐在最显眼的地方——其实根本不是那样的，显眼的根本就只是黄少天眼中的喻文州而已。
要不，去告白吧？
在黄少天离喻文州还有三五步的时候，一个想法突地跳出来。不过，这个想法在喻文州笑着接过他手里行李箱拉杆的那一刻又被镇压了。
什么啊别闹了，黄少天在心里吐槽着自己。就像个无穷无尽地索要着糖果的小孩子一样……日常生活中倾听他的耐心，赛场上放任他打出自己风格的支持，闹情绪时陪伴在身边的温柔，这些，喻文州都一一给予了。怎么，现在还想要那个名叫「心」的东西吗。
而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喻文州已经走出好远了，这时候正回过头看着忽然迈不动步子的黄少天，音色语调都浸透着黄少天熟识的那种温和：“怎么啦？一个冬休期不见少天连话都少了啊……”说着还要伸手来拉他。
别过来啊。别再这么对我了。黄少天在心里呐喊着。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像是在心里豢养了一只羽毛美丽闪闪发光的小鸟，想起来就会愉快地微笑。可是鸟儿细弱的脚爪还是会在某些隐秘的地方划下浅浅的抓痕。不过不要紧吧，反正马上就会好的。
黄少天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追了上去和喻文州并排走着，调整回了日常的频道：
“没啦只是拍广告有点累不啊是特别累哎哟……”
“#%&……%……&#……”
“……我跟你说老叶拍照的时候真是太太太搞笑了哈哈哈策划居然让他手里拿把天堂伞简直不能再逗逼了啊哈哈哈哈哈我就想咱们原先拍照的时候拿着冰雨和灭神的诅咒不会也那样吧，哎呀肯定不会的我那么帅气逼人队长又那么完美嘿我喜欢你啊说起来我能不能跟俱乐部申请补……”
总算是说出来了啊，接下来的话黄少天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一边嘲笑着自己胆小没用，告个白还这么遮遮掩掩的，一边不可抑制地心跳如鼓。
黄少天以为这场长到漫无边际的暗恋会给自己背水一战的勇气，没想到事到临头却仍然毫无准备般的心慌。
可是身边的那个人似乎没意识到黄少天的紧张，反倒是一副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到了这步黄少天也不得不把这场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主题的发言继续下去，“……补办一个生日会啊！没能参加好可惜！礼物你也都先拆了吧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队长？队长队长队长？你在听吗？”
从少见的走神中反应过来，喻文州稍稍偏头看向黄少天，眼里明明白白地存着疑惑：“嗯？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原来没听到啊。明明应该松一口气的，可黄少天分明看到心底的自己苦笑了一下，有什么酸涩的液体从地下漫上来，淹没了自己的脚踝，冰凉冰凉的。
“我说，老叶……”
“不是这件事。”
“原来咱们……”
“也不是这个。”
“生日会……”
“少天。”
卧槽所以是听到了？不愧是队长啊在我话里get重点的能力还是棒棒的！不对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在想这个，是说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文州肯定特震惊吧没准以后都不想见我了呢。
无法理清的拥挤和混乱哽在喉咙里，两人间罕见的沉默升腾起来，在空气中凝华成白茫茫的尴尬遮蔽了视线，于是黄少天没看见喻文州眼里那点讶异和期待。
嗯，虽然藏得不错，可这些情绪还是露了个尾巴尖出来，在喻文州心里扫来扫去的有点点痒。
而黄少天呢？黄少天自暴自弃地想，算啦，还挣扎什么呢，文州那么敏锐其实早就发现了吧，这时候就应该坦白然后帅气地斩断一切联系我可是剑圣大大啊！虽然这告白方式都要蠢哭了。早知这样就应该想一个考究点的告白方式……
默默在心里读好了条的黄少天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队长，我喜欢你。”
“……”
看到对方脸上“还是没懂”的表情，什么都豁出去了的黄少天索性又重复了一遍：
“喻文州，我喜欢你。黄少天喜欢你。，”
不知什么时候换成面对面姿势的两人。黄少天的行李箱一早就被喻文州接过，所以此时他只能神经质地拽着衣角的带子，等着看这场意料之外的、糟糕至极的告白怎么收场。除了宝贝手指勒得生疼外，什么感觉也没有。
可对面的人似乎没有预料之中的惊讶，连刚才打底的那点迷惑和躲闪其间的期待都没了，剩下一朵毫不掩饰的笑意，越开越大越开越盛，最后化作小小的“噗”一声，是短暂的爆破气音。
星河隐匿，晓日熔金，黑暗的旅途走到尽头，温暖的来源从连绵的山峦背面跳出来。
“果然，还是想听这样没什么水分的告白啊。”
黄少天听到眼前的人这么说，意识到什么后遍布于皮肤和内脏黏膜上的感受器又开始麻痒痒地复苏了。而温暖还在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嗯，我也喜欢你啊。”
……诶这和我想象的戏码不一样啊？！黄少天觉得自己蒙受了巨大的欺骗。
“那，在一起吧。”
End.
*小剧场1：喻文州没有翻别人手机的习惯，所以他不知道，黄少天的手机上也只存着他那些简短的回复。
*小剧场2（正文无关，百问paro）：
Q：……那么，喜欢对方到什么程度呢？
喻：[微笑]大概是，陪他下副本的程度吧？
黄：[着急地]我了个去去去队长你就这么薄情寡义啊我都先告白了你竟然只是陪我下副本吗！
喻：[把玩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笔筒，继续笑]可是，少天啊，我可没有陪叶修前辈刷过什么副本记录哦。